毕飞宇的小说《推拿》是好作品，改编为电影、电视剧、话剧等艺术形式很适合。2024年11月8日、9日，江苏省演艺集团扬剧团在北京演出了同名扬剧，依然将小说中表现的盲人自强自立的主旨突出出来，使观者很受感动、很受鼓舞，谢幕时掌声热烈，称道剧作的思想性强，写两对盲人推拿师的恋爱情节很让人感到酸楚。
欣赏一部作品，应当满足观众对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多方面的需求，这方面，作为外行我感到《推拿》在后两者上有点欠缺。
戏曲讲究唱念做表舞，北方观众听南方戏曲的唱念有点障碍，只好依赖字幕，但在舞台表演和字幕二者上，眼睛有点顾不过来，特别是没看过小说、影视剧的观众，进入剧情就慢了。
再说观赏性，这个戏主要剧中人均是盲人，有十几位，明眼人有几位，戏份不多。这就限制了演员的表演，观众看到的多是演员在台上摸索着行走，摸索着给客人按肩膀、按腰腿，不是撞倒椅子，就是磕到床边等一类生活化的动作，倒是真接地气。
老戏迷讲究看戏曲要看身段，看表演要看脸，看脸要看眼，看眼神，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盲眼人只能合着眼来表演，想看眼睛是没戏了。
看身法步吧，演员无论是在传统戏还是现代戏中，走、跑都很重要。"走边"、"跑圆场"，徐策跑城、萧何追韩信、去唱堂会为名打入山头除恶霸，传统戏里尤精采。小分队滑雪上威虎山，红军主力排山倒海乘胜追击南霸天，现代戏中也不少。而选择《推拿》，舞台上的演员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不能大步量，更不能学徐策、寇准，戏迷可看的地方就少了。
改编名著或知名小说为戏曲不太容易，成功之处有根据《红岩》改编的京剧《江姐》、《华子良》和上世纪60年代乌鲁木齐京剧团的《红岩》等。《骆驼样子》改编为京剧，以醉步、洋车步，十分吸引人；《红高粱》已有京剧、评剧、晋剧等多剧种上演，欣赏性不错；《青春之歌》、《党费》除了歌剧之外，也有京剧。说到《雷雨》、《家》等名著，多有各剧种演出，看点不少。但表现盲人的戏不太好演，不是说戏曲不能表现盲人，传统戏中《遇皇后》、《打龙袍》的李后，是包公口中的瞎婆，但后来被御医轻轻一点就大放光明了。《李逵探母》的李母没有这种待遇，演员只能合着眼在台上表演。但这样的戏也只是四五十分钟的时长，《推拿》演两个多小时，看着有点儿闷，也有点儿散。
以我这个外行人看来，戏曲选择题材还应当多考虑观赏性，获大奖的小说不一定全能改成戏曲。《沙家浜》中程书记装成祖传世医去找阿庆嫂接头，对刘副官说了一句:"说得对，吃我的药，说得不对，分文不取。"我也是这样，说的不对，算没说。
作者：刘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