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从磊哥的《连环套》说开去
2023-05-23 09:26来源：京剧艺术网阅读量：2407
2023年5月7号晚，人声鼎沸、灯火辉煌的梅兰芳大剧院前厅，摆放了许多祝贺花篮，其中一个花篮的缎带上书“磊哥，祝你演出圆满成功!”
磊哥，田磊也，国家京剧院副院长，戏剧梅花奖得主。当日因他主演《连环套》，观众甚多，不少梨园行人士也纷纷到场。这是国家京剧院春之声演出季暨百日集训的第三届武戏展演的大轴戏。
这次演出是圆满成功的。尽管磊哥因为感冒，嗓子不舒服，但他的念白、唱腔、身段、表演，激起了观众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两星期以来已经拜读过内外行朋友对这场演出的评价，磊哥的这次演出确实精彩。黄天霸受命追回御马时的无奈，对上司的卑躬屈膝，以跪蹉步相送的心态，痛下决心、单身拜山、独闯窦家连环套山寨的勇气与智谋，均通过他细腻、到位的表演直送观众，让这个曾是绿林又归顺了朝廷的人物，站到了戏迷的眼前。
黄天霸是个饱受争议者，据说史有其人，后来被康熙皇帝派到马兰峪（清东陵管理机构的驻地）守陵，后代还在那里，不知真假。
以黄天霸与绿林恩怨为主的剧目很多，俗称“八大拿”，具体是哪八出，孤陋寡闻的我并不清楚，只是熟悉从“坐寨、盗马”到“拜山、盗钩”的《连环套》一剧。黄天霸，曾被视为封建官吏的爪牙、帮凶、奴仆，江湖绿林的叛徒，滥杀无辜的侩子手。在卧虎村大开杀戒的他，历来被江湖众人耻笑、唾骂，以致不仅“八大拿”，凡涉及黄氏这个家族的戏一度被禁演，文革前我只看过一次这个戏的全部，一般都仅演出歌颂作为黄天霸对立面窦尔敦的《盗御马》。
但是《连环套》这个戏的创作成就和艺术魅力，却是明摆着的。武生、花脸、丑角，三驾马车构成一出好戏：冤家之间的对决，江湖恩怨的纠葛，不仅仅在表演上，而且在戏剧冲突上，也十分引人入胜。如果有导演把它拍成电视连续剧，恐怕收视率也不会低。
这出戏最后的结局，还与中国历史上震惊世界的西安事变发生了联系。据史书记载和电影《西安事变》结尾的画面与台词表述，张学良送蒋介石同机起飞，周恩来副主席赶往机场欲阻止，但晚了一步，飞机上了天。周恩来一句话：“汉卿是看《连环套》，入戏太深了！”十分懂戏的周副主席，将一出京戏的情节与政坛大事联系在一起，让电影观众、戏迷和史书读者感到十分贴切，心服口服，可见这出《连环套》影响之大、之广。
再说开去，梨园界盛行“一窝旦，吃饱饭”之说。四大名旦、四小名旦、女演员登台，赵燕侠、吴素秋、关肃霜、杜近芳等数不胜数的名角，创造了舞台上的辉煌，但也不是全面占领。戏曲行当的主力，历来是生行，自然也引起了戏迷的热情，没有旦角的“和尚戏”，照样吸人眼球。《连环套》生、净、丑三足鼎立，各领风骚，还有磊哥主演的《群英会 借东风 华容道》也颇有吸引力，至于四大须生的《失空斩》，更是代代传承。“和尚戏”与“一窝旦”竞相生辉，长此以往，戏班能够吃饱饭，戏迷们也饱了眼福、耳福。
梨园行还有句话，“千斤话白四两唱”，强调了念白的重要性，突出了其美学特点。我看磊哥的黄天霸，《野猪林》中的林冲，无论是拜山时的二人对决，还是白虎大堂上的争辩，均印证了这句话。众多的名家将念白推向了给戏迷美的享受的高度，磊哥等新一代，正在继续书写“念白千斤之重”的新篇章，他的《连环套》是成功地念出了武生铿锵有力的份量。据说以《施公案》为题材编出“八大拿”剧目的人，是清代的名武生沈小庆，所以这个戏的黄天霸，必然也必须武生塑造最合适，最成功，国家京剧院将其列入武戏展演，可谓颇具匠心。我从磊哥这里，领略到了一代宗师杨小楼开创的“武戏文唱”的风采！欣赏到了杨派武生的独特念白。
叫磊哥比喊副院长要来得亲切，相对于开演前的花篮，谢幕时满台的花束，与之遥相呼应的，是京城几家有多年演出经历的知名票房，还献上了祝贺的墨宝，代表了戏迷的心愿。
鉴于田磊老师表演上的亮点，已经有众多名家和戏迷给予高度肯定，我不再画蛇添足，仅将这篇说开去的小文掺和其中，以祝贺磊哥《连环套》的成功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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